璐娘就是SuperYvette

《血蝴蝶》Chapter 002 |王者荣耀同人|庄周中心|主毒鱼|酒鱼

未能忘情，故歌以遣之耳；情若能忘，又何必歌？——《千百年眼》

残温，余烬，斜阳，或是余晖，偏低的热度倾洒在身体上。

庄周昏昏沉沉地想着，“我完了吗？”，“是时候承认，我完了吗？”，就像当初发觉到体内魔种的血液开始腐蚀着自己那样恐惧而无措。

眼皮太沉了，沉到稍稍颤动一下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，睡意与梦境突然间仿佛变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，他挣扎着想醒来，却办不到。

在这半睡不睡间，手腕内侧的伤口再次痛了起来，如针扎，伤口周围的肌肤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，痛得狠了，庄周控制不住地想伸出另一只手去用力抓挠，或者是掐住旁边的肌肤试图麻痹那种逐步蔓延到手臂的痛感。

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实施，手腕就已经被人先一步握住了。

“……休，子休……”

声音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，那样的不真切。模模糊糊的，如同水底传来的回声。

“嗯……”

难以抑制的疼痛转化成了一股闷哼，庄周忍不住蹙了眉，伤口带来的负面情绪让他无比的烦躁，加之手腕被人握住不能妄动，庄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试图挣扎，然而只是稍微一用力，手腕上的旧伤就像迸裂开一样，熟悉的血腥味渐渐传了过来。

身侧似乎有人动了动，很快的，他被人小心翼翼抱了起来，投入了一个充满草药香味的怀抱。

非常熟悉的气息，庄周的身体已经比他的大脑先一步做出的反应，不再过多的挣扎。

有什么东西涂抹在了伤口处，整个手腕上如同裹了一层湿毛巾，清清凉凉的，疼痛一下子消失了大半。

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，怀抱着他的人手指插入他的发丝间，为他轻轻按揉着能舒缓神经的穴位。庄周一点点放松下紧绷的脊背，意识涣散开，这一次终于毫无痛苦地沉沉地睡去。

陷入巨大的梦境之前，他仿佛感受到有人轻轻捧起他的右手，只可惜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，连小拇指都动不了。就在他有些茫然于对方想要做什么时，一阵湿热倾洒下来。

有人吻上了他的手腕内侧，动作是那么的轻柔。

温热的气息间弥漫开来的是绝望一般的甜美，虽然酸楚，却又无比柔情。

长安城外的夜晚无比荒凉，阴森的树林间偶尔传来剑气之声。长安城内因有强大之人镇压，蠢蠢欲动的魔族便只能在这城外久久徘徊，试图找到可以入侵的机会。

这里永远有微凉的空气和萧瑟悲鸣的风。一个尖叫着的黑影被丢下来，与地面撞出沉闷的一声响。然后便是肉体被刺穿的声音，污黑色的血飞溅在身下的草丛间，很快渗透到了泥地里。

身着雪白长衣的剑客抽出那把穿喉之剑，凭空一挥，剑刃上的血迹便甩了一地，其余的则是滴滴答答地往下坠着。

李白沉默地望着那一团血污，眼里却不似往日里的清冷。

这世间，便是因为有了魔种的存在而变得充满了血腥味。很久以前，他也曾相信过人类与魔种能够和平相处，直到他看到种族排斥所带来的厮杀弥漫了整个世界，血味在空气里碰撞，世界变得喧嚣而嘈杂。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。

世上永远不是太平的，厮杀掠夺，只在这一日稍作停歇，那些丧失了理智的魔种也可以和最强的帝王平起平坐，带来新的风暴。

不过是一群只懂得杀戮，将自身欲望无限制膨胀的怪物。

以骨肉为食，以鲜血为饮。以人类的生死为乐，从不懂得何为情。除了那个因情而堕落的战神吕布外，李白从不会正眼看待这些魔种。

而现如今，它们竟然敢染指他的心上人。

捏着剑柄的手不由得又使上了几分力气，李白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结束女帝交给他的任务，早早回到稷下陪着庄周，却又有些莫名的不安。

纵使此刻有扁鹊陪在庄周的身边，可面对未知的因素，李白的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了起来。

如果……

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。

子休变得不再像是曾经的子休，他该怎么做？

从古至今，还没有人能够战胜魔种那吞噬人心智的血液，只要身体稍被侵蚀，就已经等同于废了。

被血液感染而堕落的魔种，不同于战神吕布那样被改造的魔种，也不同于那些人魔混血的魔种，他们不懂得情爱呀，欲望呀，像一个机器履行所有魔种下达的义务。那时候，子休还可以品出他带来的佳酿中带着多少情愫吗？那时候，子休还可以被他拥入怀里，面带笑意地听着他低声吟诗吗？

稷下很难得地下了场大雪，庄周也很难得地醒了过来。老夫子说这是今年来的初雪，比平常早了一些，庄周才睡醒，一边接过扁鹊递来的清茶一边懵懂地转头看向庭院外。

鹅毛大雪带走了庭院枝梢间沉积的浮雪，卷在空中，纷纷扬扬地洒下。所幸有扁鹊的法力笼罩在整个庭院，严寒并不会入侵。

稷下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，都讲人间十色绚烂，千百年来却老是这样一成不变的时节更迭，也总要生厌。而稷下的四季却极难寻得什么规律，如同那总是发生战争的峡谷，或许清晨还下着冷得刺骨的大雪，晌午便已经酷热难耐。

“我就说你好端端的离家出走做些什么，有什么不好解决的，你看我这一把年纪的都能拯救世界，这点魔种的血你怕什么。你看你刚刚来稷下的时候有什么小事都会跑来和我说，连鲲换个牙你都泪眼汪汪跑来问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，怎么这人一长大就不可爱了呢……”

老夫子一唠叨起来就忍不住有点犯中二病，庄周盯着庭院的大雪发呆，决定装傻。

“不该说你长大了，还是个小屁孩。”

末了，老夫子撂下一句话，翘起小胡子先离开了。庄周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，这位贤者虽然是小孩子脾气，可心里无比敞亮，什么都看得明白。

扁鹊先为庄周披上了一件狐皮外衣，这才起身去送老夫子。这一去倒是有些久，大抵是两个人在门外又低声说了起来。

庄周收回了往外飘的视线。他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长，以至于偏头想了好久才想起先前的事情——

他离开了稷下，想要在魔种的血液爆发失控之前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自我蒸发。

然后……然后，那人就追了过来，不由分说要带他回去。

一想到这里，庄周就忍不住扶额苦笑。李太白，李太白，怎么永远都是李太白。

他和李白的初遇是在王者峡谷，很多人也称之为亡者峡谷，就是因为一天到晚的总有强者爱在那里约战历练，搞得原本一片祥和的峡谷如今乌烟瘴气的。

庄周当时是被钟无艳给强行拉去的，后者可能是又摊上什么事儿了，一来二去谈不妥，性子火爆的钟无艳干脆一拍桌子表示，咱王者峡谷见，不来的是我儿子！

庄周半睁着一只眼睛表示，你这年纪就认儿子，真的不是损自己显老？

游荡在江湖的钟无艳人脉很广，不仅拉来了三贤者之一——也就是她的老师庄周，更是拉来了长安城大名鼎鼎的剑客李白。庄周当然是听说过李白的，但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，如今见到了，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狂一些。

这个狂是怎么来的——那就是进战四分钟内，单杀三人顺手收了小龙还控了对面两个红蓝。

庄周看着这数据，心里想着这还打什么，直接草丛里补个回笼觉去算了，躺赢没毛病。

然而李白却道：“贤者大人，来。”

庄周从草丛里冒了个头出现，循着声音找过去，愕然发现李白在对面野区打着蓝，一边打蓝一边朝他招手。

虽然是一脸的懵逼，但庄周还是任由鲲带着他飘了过去。李白站在蓝怪身边不动，任由蓝怪将他从满血打到快半血。

鲲扇动了透明的翅膀，将蓝buff为主人收下。

同队伍的刘备哀嚎了一声：

“我没看错吧，我没看错吧？李太白你什么意思啊，给庄周打蓝？你给庄周打蓝？你给庄周打蓝？”

“……非常感谢，只是给我做什么……你的辅助都有这个待遇吗？”

庄周也懵圈了，同样是一脸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李白，谁知李白突然伸了手揽住他的肩膀。鲲微微晃动身体，庄周一下子倾斜向李白，险些栽进人怀里。

然而不等他稳住平衡把人挣扎开，就听到李白靠在他耳畔道：

“不啊，看你面善，就想给你。”

声音明明小到就两个人才能听到，钟无艳的大嗓门却远远地咆哮了过来：

“李太白！你少撩我老师！滚远点！”

李白笑而不语，却很快松开了庄周，一个箭步出去继续收割人头了。就当庄周对着他的残影发呆时，李白的声音又悠悠传了过来：

“贤者大人，跟上我啊。”

等一下，说好的长安城第一剑士最爱一个人浪呢？

庄周满脸问号地跟了上去，作为陪伴李白的回馈，对面野区的蓝，李白一个没剩全送给了庄周。

这约战毫无疑问碾压了对面。庄周望着身边叼着根草正懒懒笑着的李白，一瞬间困意消去了大半。有实力，会让蓝，最后还把两个残血的人头也让给了全是助攻的他，虽然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，但是这又文雅又流氓的形象，都不用花心思，绝佳的撩妹典范啊。

现在的年轻人竟然成了这样，不得不服。

庄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身侧的人，直到李白也回应他的视线一般朝他笑着道：

“贤者大人？”

“我们以前见过面？”

庄周微微蹙眉，憋了一整场的话终于问了出来。李白微微一怔，耸了下肩道：

“也许吧。”

模棱两可的回答没能提供一丁点的线索，但是看着李白的样子，庄周心里也差不多明白了，李白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吧。

只可惜他对李白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啊……

当然之后两个人就彻底熟络了起来，经常成双入对出入王者峡谷，一个收割，一个支援，配合全靠脑电波交流。李白于他也不单单再是一个撩妹狂魔的形象。李白这个人，对于什么事，追求得都没那么深，就算是再狂热的时候，头脑里总能保留些冷静。李白和他说，毕竟人是要脚踏实地活着的，做梦都太荒诞，不信也无妨。

他便回了一句，你又怎知现在不是在梦里？

李白愣住，半晌都没说出话来，随后才淡淡一笑，满眼的柔情，低声回道：是啊。现在就像在梦里。

王者峡谷的花开了。新鲜的，凝了晨露的，他在花间穿行而过，李白与他并肩走，像两朵花开在停驻不去的春天里，从不回头。刀剑掠过，蝴蝶纷飞，就从烟雾迷离里，爆出一朵血红色的花。庄周半睡半醒间看着那染血的花，想着，大概每一朵花的梦都是能够永不凋零吧？然而现实就是，这花又绚烂又淋漓，掏空所有生命盛开一回悲壮。

从前的他绝不会去思考这些花花草草，也不在乎什么生生死死。可自从身边多了一个李白后，连扁鹊都说他好像变了。

庄周问他哪里变了。

扁鹊偏头想了下，答道，好像更真实一些了吧。以前总觉得子休像是梦里才会存在的人一样。

是这样啊。

庄周恍惚间想着，不由得笑了出来。

自从熟识了李白后，他好像确实变了。不再整天昏昏沉沉地睡着，不再冷眼旁观长安城外的生死命案，该伸手的时候他会伸手，在目睹魔种杀戮之后，也会望着那孩童冰冷的尸体而情绪低落。

李白带给他了情，一种他以前从未在意过的情。就像老夫子所说，庄周哪里都好，就是没有什么七情六欲的，年纪轻轻太可惜了。

所谓的七情六欲，大抵就是如此了。李白的血性，李白的豪情，李白的潇洒，似乎不知不觉间感染了他。让他逐渐梦醒了。

雪花清新的味道吸入鼻腔，这下庄周的大脑彻底清醒了。

他收回曾经的思绪，披着那件狐皮大衣走了出去。庭院外的雪小了一些，李白就坐在石凳子上，这还是庄周第一次看到李白身侧没有美酒相伴。

桌子上的小砂壶里的茶还是烫的，干梅子和茶叶在水里沉沉浮浮。李白没有回头便抬手斟了杯茶，轻轻推到一边。庄周道谢，落坐在他身侧。

“身体可是觉得好些了吗？”

李白偏头询问着他，顺手为其整理了一下内翻的外衣领子，将上面的白色绒球带子系紧了一些。李白的手在翻弄带子的时候轻轻扫过庄周的下颏，修长的一只手，骨节分明，是暖的。

寒风无法入侵身体，庄周捧着热茶，温和地一笑：

“好多了。之前，很抱歉，让太白担心了。”

李白收回手，只道：

“以后别再这样突然消失了，其他都没有关系。”

“好。”

庄周低低地应允了他，便不再作声，开始喝起热茶。

粗竹雕的茶杯摩挲在手中，氤氲徐徐升起，整个世界冷得太久了，萧瑟里却忍不住又带些生机。

“子休，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吗？”

李白突然打破了沉寂。庄周应声看向他：

“哪一句？”

“我说……人是要脚踏实地活着的，做梦都太荒诞，不信也无妨。”

庄周点点头。

“现在，我改变想法了。”

李白仰起头看着纷纷扬扬飘着雪花的天空，冰凉的风混在阳光里，李白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，却又无比的温和：

“如今我觉得，人最难得的，就是可以直面自己的梦。”

庄周怔住，直直望着李白的侧颜。而后者也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，柔声道：

“所以，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，我会陪子休一起面对。”

其实庄周总觉得，自己死不死的都是无所谓的事情，人生一场，他比想象中更早就知道这场分离的形式；尽管他年纪轻轻，可他的梦却让他洞悉了数千年的历史，他活得比谁都明白，也比谁都坦然。他的梦里，一切都是注定好的，而他的结局就是被魔种之血侵蚀，成为所有人的敌人，最终死在挚友的手中。

可现在，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可以搏一搏的。梦里的不一定变为现实，就像是李白突然闯入他的世界，就像一个不速之客。但仔细想想，那梦里不曾存在的剑士，如今不也是真真实实坐在自己的身边，为自己斟茶，为自己打气吗？这位杀人不眨眼，却也潇洒如清风的人啊，只有真正走近他的人才会看到，掩藏在清冷的外壳之下，真真浪漫得一塌糊涂。

算了，有这么一位挚友陪伴着自己，有什么坎能走不过去呢。

梦里的预言不再是命定。

庄周忍不住微微一笑。

而所言命定，应是同太白如此吧。

-TBC-

阔别许久的更新（其实就是码好了一直没法←别打我）！嗨呀就是想写李白扁鹊各种宠庄周大人QUQ